定理至此證畢。

科學哲學筆記#14
假設句和共相(下)
June 3, 2014

共相論面對另個問題就是推論問題(the inference problem)。現在“銅會導電”是一個定律。A 是一塊銅，那麼 A 會導電——這是正確推論。但是怎麼知道 A 必然會導電? 

[鄭子宇發言: 因為剛才已經辯護了A在所有可能世界都是銅，那麼對每個世界中，A都導電。所以A必然導電。]

並不是A在所有世界都是銅，因為我們只知道“銅的共相”永遠指向“導電的共相”。現在只給"A是銅"，"銅會導電"，應該推不出來“A必然導電”。這好像說你們兩個是好朋友，不代表你們兩個爸爸也是好朋友呀! 

回應van Frassen提出的這個疑問，Dretske承認他無法回答，但是給了個類比，湊合著用。美國憲法規定總統的職位有哪些權利，宣戰時要得到國會授權。只要任何人作了總統，就受到國會約束呀! 這就好像共相的關係保證了殊相關係。他推不出來，所以用類比說服我們，看你買不買賬啦。結果又有人批評了，順著這個類比，法律的權威性有明確來源，但是誰來保證自然律的權威呢? 

那麼到底有沒有共相? 從經驗來說，共相是很可疑的。但是，如果真的有定律——普遍必然的真命題——共相論就成立。所以現在問題變成，到底有沒有定律? 在座的物理系跟化學系一定在想，哲學系很白目，怎麼可能沒有定律。

Nancy Cartwright 講了個故事。以前在少林寺，很難有和尚專精許多不同門派的武功。徒弟甲擅長“牛頓功”，徒弟乙擅長“庫侖功”。兩位俗家弟子，學成，各自返鄉，不在話下。

有一天，員外要提親了，先叫女兒走完台步，大家都覺得好正好正。然後員外出個題目了: 有質點 M 帶電 Q，質點 m 帶電 q，相距 r，請問分別受的力? 結果當然徒弟甲算出重力F_G，徒弟乙算出F_E，他們都算錯了。

怎麼辦? 他們兩個各自加上但書: “ceteris paribus (CP) / other things equal.”。加上C.P.以後，他們可以只考慮質量，或只考慮電荷，但是兩條定律都沒有用了。因為真實世界中，我們找不到只有質量，或只有電荷的例子。

[鄭澈發言: 重力定律指的是重力 F_G 的大小，庫侖定律是靜電力 F_C 的大小，而不是合力 F 的大小。]

我可以這樣回答。現在合力 F = F_G + F_C。現在兩個分力都是真實存在的，合力也是存在的。那麼把三個量加起來，應該得到 2F 才對。

事實上我們有無窮多種分力的方式。怎麼可能無窮多種都存在呢? 邏輯上有四種可能: (a)三個都不存在；(b)三個都存在；(c)分力存在；(d)合力存在。這幾種都是互斥的。

Cartwright 認為，(d)只有合力存在，其它分力都是方便計算的。也許"真"和“解釋力”不可兼得: 假的定律才能解釋；真的定律不能解釋。那麼真的有定律，不但為真，又可以擔任說明(explanation)的功能嗎? 

[子宇注曰: 應該是(b)。這些抽象事物都存在，但是不是所有可能的分力方式都貢獻合力。確實，我們的單位向量要 orthonormal，而只要把世界中的事物都計入，就可得到合力。之所以在不同座標上之分量之合會相同，就是數學告訴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