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與維也納現代主義
金立群教授
馬勒筆記#0
Feb. 21, 2014.
介紹
我[教授]的口音有點廣東腔,你們聽不習慣的話最好現在退掉[眾笑]。這門課要求一些讀譜能力,不過這幾百年來的系統[譜]非常符合直覺,這音高其實不是高度,你就想成幾赫茲就懂了。[子宇注曰: 對呀,不就frequency domain對t作圖,很容易呀^^]
馬勒未完成交響曲(第十)首樂章——慢板(Adagio)的開頭,從p開始,比較少見,不像莫札特那時候通常都從大聲開始,就宣示出來。馬勒他不是要去娛樂你,而是要跟你說一個親密的故事,看你是否願意瞭解。
中提琴獨奏也是很有趣。以前學中提琴的有種自卑情結,因為大家都是學小提琴或大提琴,學不起來才改拉中提琴[眾笑],樂團還是會有點階級啦。可是因為近代也有人為之寫曲,像馬勒,彷彿要為那些孤寂的人開口。這段獨奏像是宣敘調(recitativo)。之後,旋律起伏很大,跳了兩個八度,對比起來像一個詠嘆(aria)。注意節奏和材料的重複和統一。
這裡是升F大調,有六個升,幾乎是最多升的極端了。為什麼直接用C大調,總譜也scored in C [移調樂器不移調]? 讓你看得很複雜,看譜都哼不大出來,還有臨時記號。他為什麼不寫D大調,弦樂音色又亮? 這樣讓琴手很難拉。升記號的德文是Kreuz,另一個意思是cross[十字],象徵了一種沉重的受苦。
[子宇注曰: 這時我就舉手說: 他會選什麼調,可能是升記號的調讓弦樂比較容易,或是前後的安排,或為其他樂器考量。另一方面,這一段全借用升f小調和聲,其實他如果寫三個升就好,教授講的那些都聽不出來。老師回答說: 我只是給你們一種詮釋,沒有說一定要這樣。我鼓勵你們討論,考試也可寫出不同看法。]
藝術有可能談這些關懷嗎? 台北101四樓的牆壁上有《格爾尼卡》(Guernica),[子宇注曰: 那是泰式餐廳“晶湯匙”外面。現在所有餐廳都變成名牌衣服,包包,跟首飾店,咖啡館縮減了,Page One也倒了,哭哭。] 你看到這麼恐怖的景象,怎麼還會去討論,嗯! 這個光影的變化,這個灰階的用色,好漂亮! 當你真的看進去,那是征戰的場景,人頭都是支離破碎的。
音樂的問題更甚。有人說音樂跟這個物理世界,這個社會,好像都沒有相關。這個表象和內容好像分開了。填補這個空隙,就是我們的任務。這也是19世紀美學的發展,會關心文化與脈絡了。我們不只從譜上研究,也要從社會文化,作者生平等等去考掘,詮釋它的意義。
有人反而覺得音樂的抽離,是優點。叔本華(Schopenhauer)在《世界作為意志與表象》(The World as Will and Representation)裡面說,音樂根本不能讓你知道確切的內容,這樣他反而是意志(will)的直接表現。完美的音樂,像一個圓不可能在紙上出現,像柏拉圖的理念(idea)。像柏林愛樂水準那麼高,你也不能說他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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