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K327之中南部四日遊
Apr. 17, 2010
第一天
六點半我就到了學校,吃了摩斯漢堡與柳橙汁當早餐,我們坐了兩小時的車,到達第一站,九族文化村。日月潭纜車的工作人員在我的手臂上蓋上高科技的無色螢光驗證章了,我坐上纜車,眺望日月潭這個人間仙境,雖然在往下看有點恐怖。(我媽媽說,在她大學時代岸邊沒那麼多雜七雜八的建築物,才真正是世外桃源)。
新聞報導,最近第一百萬位搭乘日月潭纜車的民眾,獲得了終身免費搭乘的優惠。可惜我沒那麼幸運。
飽覽了湖光山色,我們立刻搭纜車回原地,一來一往包括排隊,花了近兩小時。走進一間華麗而俗氣的歐式餐廳,享用完我們的歐式料理....想得美,我們的經費只供應的起中式合菜....一隻顯然有皮膚病的小狗不斷咬著自己尾巴繞圈,搔著癢,大概就是給蕭邦小狗圓舞曲靈感的主人之後裔吧。遠處一個原住民和我們一唱一和。看著原住民的表演,我心裡想我是否把它們僅僅當作觀看對象呢? 這些音樂明顯滲入西洋和聲,也不可能純粹是原住民的。定音鼓的調和音樂的調不一樣,但只有我覺得奇怪。
之後,啾啾,我們的導遊,帶我們一起玩遊樂設施,或也可各自活動。溫仲雄,楊子清和我一起。遊樂園的樣式雖多,其實萬變不離其宗,也就是鉛直方向的假想力(如突然墜落),和離心的假想力(如不斷旋轉)。太空山,沒有強烈的失重,不斷改變方向的軌道,以及燈光效果,卻讓人真有種在太空旅遊的感覺。而夏威夷巨浪這種光看就會想吐。加勒比海探險,只是純粹雲霄飛車加上把身體弄濕的,不如直接跳到水裡好了。我不是不敢坐,只是萬一感冒,下面幾天就不用玩了,哼。除了UFO和馬雅探險,其他的我們大概都坐過了,雖然大家都說沒坐過這兩個最刺激的就等於白跑一趟....我可以解釋,我真的不是膽子太小。有意見嗎?
第二天
我們先搭船遊日月潭。“欲把明潭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也適用在早晨的日月潭,風情萬種。我們見到了拉魯島,一個湖上的小沙洲,以及岸上林林總總的高級旅館。街上有賣蜂蜜的,紅茶的,茶葉蛋的,好不熱鬧。我買了一包名產──日月潭紅茶。賣霜淇淋的老闆問道,“第一學府的學生應該很優秀吧?”
在一個寫著日月潭幾個大字的石牌旁,一堆大陸人排隊搶著照相,而且還不願意同別人合照,一定要獨照,差點還吵起來。不過考慮到他們從小就被教育,寶島台灣最美的地方,一個是阿里山,一個是日月潭,得趕快從萬惡的蔣匪中光復,重回祖國懷抱,所以我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下午我們到了龍磐草原,見識了海天一色的美景,也從風中聞到了太平洋的味道。我起初覺得南投很偏僻,畢竟是唯一的內陸縣,離大城市也遠。鐵皮屋隨處皆是,便利商店難得一見,檳榔樹滿山遍野,整個感覺就超危險的。還有裸露的岩層,好像隨時要發生土石流。
晚上我們舉行了晚會,校長還特別奉獻了他的歌喉,不過我卻不敢特別恭維。我不怎麼亢奮,而我個性本就如此。有人專注於用螢光棒排字,我也把我的螢光棒奉獻出來。文主任笑笑,叫他們照完相就趕快收了。還有人丟螢光棒到場地中央,主持人叫他們不要丟了,可是他愈講,丟的人愈多吧。
我們的喜德老師感冒了,待在旅館。我們把手機放在地上,和他說“老師我們愛你”(或類似的話),不過他大概只聽到了一堆雜音。領隊啾啾和我們真情告白,說昨天第一次看到我們,覺得我們很難帶;不過今天在遊覽車上,我們起鬨著叫她solo——大家咸認為她的聲音很好聽——她覺得我們已經把她當朋友看了。是她的眼角泛著淚水,或只是反光太強了?
晚上9點多,我們去逛墾丁的街。啾啾說有一種特別的小吃叫炸鮮奶;好奇的我特別跑去買,卻發現不過是加了奶粉的麵糊再拿去炸。她還推薦吳師傅魯味(考生要知道正確的是“滷”),我們房裡好幾個人都買了,最後買太多了吃不完,直到我覺得一片死鹹。墾丁的路上偶爾可見外國人,卻沒有看到穿比基尼的金髮辣妹,令我不無失望。這幾天剛好快要舉行春吶,街上一片熱鬧。我們看見好幾家夜店和海灘用品店,體會到貨真價實的南洋風情。
第三天
隔天吃完早餐後——凱撒的自助式早餐還不錯,至少比天水蓮好——我們去比賽沙灘排球。走近海邊,一腳踏進太平洋,真有說不出的清涼。雖正值漲潮,我沒想到水線速度那麼快,不久褲管就濕了。同學在沙地上畫了一個圓,就這樣比起相撲,也有比賽打水漂的,頗能自得其樂。
這場娛樂性的競技中,我們一開始落後兩分,之後奇蹟似的趕上,還連贏兩場比賽,竟然意外的成為六個班中的...冠軍! 當然這只是比好玩的,因為比賽用的不是一般的排球,而是蓬鬆的大龍球,很難控制,而只要在前排將球往側邊發,對手就不太容易接得到。
下一站是社頂自然公園。看到鬼斧神工的的珊瑚礁和石灰岩地形,我這才相信這塊土地的確曾經沉睡在湛藍的大海之下。有“笨蝶”之稱的大白斑蝶,啾啾說,因為吃了有毒的植物,飛行速度很慢。我有幸見到牠一面,但即使它飛得再不疾不徐,那短暫的一瞬間,仍難以用相機捕捉。在艷陽下徒步上上下下繞了一大圈,我們發現自己又回到遊覽車停靠的原點。啾啾帶我們在草坪上玩殺手遊戲。一個中午過去了。
我們看到許多其他同樣來旅遊的學校,而如果跟到別的學校的隊伍,啾啾警告,就真的找不回來了。事實上這幾天我們不斷遇見溪湖高中和靜修女中。同學們看到她們時的行為,與餓了一星期的獅子見到一塊肉時別無二致,典型的反應包括,敲打遊覽車窗,瘋狂的揮手,大聲叫喊,無視於聲波不可能穿透玻璃的事實。
下午,我們到貓鼻頭礁岩公園,在此有更明顯的海蝕和風化地形。不過不論我怎麼看也不覺得“貓鼻頭”像隻貓。
晚上,我們去逛街,最後下榻耐斯王子飯店。同樣由耐斯企業經營的松屋百貨就開在飯店隔壁。那兒四樓的大創百貨,我買了一副魔術道具牌。它宣稱能讓觀眾絕對找不出三張中哪一張是A,結果我發現它根本只是一張上下的花色不一樣的牌。
第四天
一大早坐上開往劍湖山的遊覽車,我們遠遠就看到了“飛天潛艇”(Diving Machine)和“衝瘋飛車”蜿蜒起伏的軌道,令人怵目驚心。劍湖山的招牌拼音被拼為JANFUSUN(圖110),應證了“鍵氟三”這句諺語,氟的鍵能在鹵素之中的確排行第三吧?! 我發現相機就算充了兩,三個小時的電,一打開卻還是低電量,憂心如果在關鍵時刻它無法留下紀念,將會多麼可惜啊。
啾啾帶我們到一家土耳其冰淇淋店。老闆遠遠看到啾啾,熱情的說,“我還記得你!” 老闆送了她一球特別大的冰淇淋。我疑惑,什麼配方使它如此有黏性。
啾啾和第一天一樣,帶我們一起坐遊樂設施。首先是“超級戰斧”(Inverter,英文比較直接),讓人在“沒有”假想力的靜止狀態下瞬間上下倒吊,我打退堂鼓,後來林書廷說只是倒吊時有點痛罷了。接著我們排隊坐“衝瘋飛車”,我就也鼓起勇氣坐上車,拉上固定身體的支架後,結果根本就沒什麼。
玩過了“海盜船”(比九族的恐怖一點),“勁爆樂翻天”(坐完後會把剛在咕咕餐廳吃過的漢堡與薯條吐出來),“飛天潛艇”幾近垂直的軌道再度挑戰我的勇氣。幾分鐘後,我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上面等待出發。賈孟熹原先答應和我坐第二排,在最後一刻又改口說要坐第一排! 李功傑看似誠懇的建議我,要你自發功: “如果你很害怕,就深呼吸,放鬆全身,把腳放在前面的橫桿上。雖然你還是會一樣不舒服。” 接著列車慢慢升高,還故意停了一下。我想我大概可以體會路易十六走上斷頭台那一刻的心情了。墜落時我應該只有前一半的時間睜開眼睛。失重的時間很短,雖然有點難受。或者我的不愉快記憶已經被壓抑在潛意識中,才想不起來?
苦尋不到同伴,我只好一個人搭摩天輪。和幾個手臂上寫著“中正高中”的同學和我同一個座艙,遠眺整個遊樂園和翠綠的山嵐,以及無處不在的檳榔樹。其中一個人把吃剩的雞排骨頭塞進鐵絲網,最後更推出窗外。其他幾個人見狀,不但沒有阻止,反而跟著一起丟垃圾。
最後一個多小時的一個行程是國立自然博物館。展出內容有很多是我們已經知道的常識。也許還是小一點的小朋友來看會比較好。有一些庭園的植物因疏於管理,已經枯死了。一些展示道具一動也不動,儘管按鈕已經被我按了又按。本館雖小,仍有幾具真的化石和骨骼。
這裡有賣好些“kinetic motion toys” (計算好力學的平衡,會來回擺動的裝飾品);大概是藉台灣製造地利之便,價錢滿便宜的。我買了一個“彈性碰撞儀,” 由五個並列,以細線懸吊的鋼球組成;一個靠磁力運轉的“飛碟”(兩個小陀螺及平台);還有一個名為Cosmos的玩具,為一個塑膠球在中心,幾個環由細線懸掛著繞球旋轉,模仿行星繞恆星運行,非常精緻雅觀,卻只賣350元。有一根小針連接細線,插入基座,受磁場作用,為動力的來源。回到家裝上電池後,它日夜運轉了幾星期,都還沒停。
坐上最後一趟遊覽車,大家繼續熱烈地點歌,直到歌曲的編號已經無法一口氣被顯示在螢幕上。我們收到一盒小點心: 新鮮的台中太陽餅和檸檬酥。啾啾拿出一張紙,工整地寫滿了她送給我們的話。她說,這是趁我們不在遊覽車上時寫的;幾次看到我們走近,還很擔心會被我們發現。她之前以為,建中學生大概只會讀書,但經過這次旅行,她的印象改觀了,發現我們也會玩,也有善體人意的地方。我們像她帶的第一個班,活潑又特別,還可以把自己弄得很high。
像之前我們在大創百貨時,大家在討論諸如哪張卡片比較好看,現在我知道原來那些小禮物是要送給啾啾的。我們也傳了一張紙,一人寫一句話回送她,幸好最後及時完成。最後的時刻沒有離別的感傷,反而還滿歡樂的。我們一個個下車和她道別。我把昨天買的魔術牌送給她,她再三道謝,看起來很高興。
外面下著雨。呼吸到台北渾濁,潮溼又陰冷的空氣,我確信我沒有弄錯。
其他觀察
在旅館裡,第一天,才傍晚,我們到天水蓮,而不是涵碧樓。天水蓮整間都建在鯉魚潭上,地基恐怕得打深一點。天水蓮賣的東西比市價貴了十幾到二十幾元,洋芋片的包裝因為氣壓低而鼓了起來。不過考慮到把東西運來這麼遠的地方的成本。相較這幾千元,我就決定不讓這幾十元的失血破壞我的興致了。
晚上,我們玩了橋牌和卡卡松。溫仲雄借我們玩他的遙控飛機,林宣利帶了Wii來,六人房中一度擠進18個人,完全超過那裡的人口負載力。我們似乎在房裡玩了一整天,結果才剛過午夜。看到沒有人有睡覺的意思——林書廷本來快睡著了,一看到大家在玩Wii,二話不說就加入戰局——盧則安和我只能在各個房間流浪,看看哪個房的房客已經睡了,而且還有空床。好不容易找到朱希平和黃宥霖的房間,盧則安一個箭步就衝上黃宥霖的床,然而在我鼓起勇氣掀開朱希平的被子時,他只說了句“靠爸阿!”
第二天晚上逛完街,已經十點多了,我們回到凱撒飯店。房裡的浴室只用半透明毛玻璃的滑門隔開,不無引發外界聯想。與大家看著溫仲雄,公認的軍武狂,玩著Modern Warfare,我眼皮一邊進行簡諧運動,一邊憂慮著我還能再睡幾個小時。吃滷味吃到快吐後,我去學打麻將,意外的發現這項“國粹”還真是博大精深。小白,董承源,一邊看電視一邊教我打麻將,每次輪到我時我就緊張的回頭看他,問他出這張可不可以。盧則安才學了兩天就胡了好幾次,我竟只有第一局胡了一次(真的有beginner’s luck嗎),之後就再也沒贏過了。為什麼物理和微積分難不倒我,書廷說,卻沒法計算牌組?
第三天晚上,同樣奉獻給我們的國粹,已經超過兩點了,我才到曾弘鼎的空蕩蕩的房間睡,利用了他另一張床的剩餘價值,因為其他三位房客都到別的房間過夜了。隔天早晨,我在睡夢中聽到我們的“morning call”——對了,提醒考生正確說法是wake up call——依稀覺得它是不和諧的屬九和弦,儘管重複了好幾次,我仍然繼續回到夢鄉。還好林書廷特別來叫醒曾弘鼎和我,然而這時已超過七點半了。我連早餐都來不及吃,趕著收箱子出發,真是狼狽極了。我問林宣利早餐如何,他笑著說,比凱撒的好吃一百倍,還看到一個金髮正妹。
出去旅行,我遺失的物品共計有一個西洋棋的白王,一支牙刷,一盒牙線,相機的套子。一件紅白藍條紋外套則是失而復得。以這樣糊裡糊塗的個性,我真擔心以後要怎麼出國留學。
在四天內要從台北往返墾丁,這樣高難度的任務直接導致我們的乘車時間長度。要是由北玩到南,再一口氣搭高鐵北上返家,比較省時,但要多花好些錢就是了。在遊覽車上,最普遍的活動是橋牌。也有人帶了UNO,這項曠日費時卻無深入的戰術的活動。亦有不少人靜靜的在位子上,冒著散光的風險看小說,或聽音樂,或補充前一天被Wii奪走的睡眠時間。除此之外,感謝車上的卡拉OK設備,同學爭相點歌,頗樂在其中。眾人不顧形象,明明唱不到的音就用吼的,看來我還得忍受三天這樣的噪音──事實上也如此,並迫使我進一步思考I-V-VI-III-VI-I-II-V的序列,或類似的變形,到底有什麼魔力,在宇宙洪荒中亙古不變。
我們的導遊啾啾實在是多才多藝,和善又親切。她說起當地的風土民情時,一下模仿原住民口音,一下模仿陸客的北京腔。不管我們點什麼歌,她好像都瞭若指掌,和我們一唱一和。因為遊覽車的人數限制,我們車上總是有兩位從30班來的同學。我原先以為他們滿可憐的,無法和自己班的在一起玩,一定很痛苦。後來,我聽說,因為啾啾人很好,長的又滿正的,大家竟然搶著要兩個位子,還用抽籤決定。
我們的攝影師,一個馬來西亞裔人,個性也很有趣,常和我們開玩笑。啾啾叫他“曹格”,因為他喜歡模仿曹格,而我們也叫他“攝哥哥”。一天他說要表演魔術,憑空變出一朵花。不過這個魔術真的很容易,事實上它只有一個步驟: 用雙手托住你的下巴。
我買的模型轉了84天,終於把電池用完了。現在它繼續在櫃子上,自以為是地模仿行星運動,一旁我再一次修訂這篇文章。現在開始一年多,起碼直到學測,我們的生活應該只會愈來愈悲慘。雖然在行程安排上還有可以改善的地方,也許和同學與領隊相處的經驗,而不是玩了哪些地方,才是多年後無論如何會被美化的珍貴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