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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裡的大笨鐘——英格蘭遊記(十八)[一九八四劇場版](of Sep. 5 Sat. —— Cont.)
[回倫敦赴劇院] 在劍橋我們很緊張地走了老半天去公車站，匆忙買了長棍三明治吃，就搭直達火車回王十字，坐計程車到劇院。我在火車上匆忙讀完了之前在劇院買的劇本，不長，英文也不過分艱澀。古色古香的劇院，可以坐八百多人，跟此行的許多建築一樣，同樣精雕細琢，像個小宮殿。我們坐在一樓大廳(stall)，最便宜的一區，也不算離舞台過近，只要32鎊。為什麼二樓陽台(dress circle)反而比較貴啊! 印象中莎士比亞時代就如此?
[內容提要] 劇場版作者是R. Iche和D. Macmillan。極為緊縮的劇情交代，完整的線主要剩兩個: 一則是溫斯頓(Winston)和茱莉雅(Julia)的認識，以及在古董店樓上密會；再來是之後歐布里恩(O’Brien)虐待他，及與之對話。很多細微的交代不免被割愛了；我難免懷疑沒看過小說的人能不能懂。
前半部幾乎都是在室內演的，甚至有一大段使以影片呈現，表現出電幕(telescreen)後的監視。迅速換景之後，就是空無一物的潔白的虐待室“Room 101”。大約100分鐘，觀眾就這樣在時常出現的高頻率噪音跟刺眼的燈光下，欣賞人物不時突如其來的恐懼，咆哮，扭動，當然還有溫斯頓全身血淋淋的被虐待。我覺得我可能要去壓壓驚，不過在之前得先去耳鼻喉科檢查耳朵毛細胞是否死了不少。
[寫作手法] 整體的拼貼手法，更加增添虛實交錯。本劇始末的一群人似乎在討論一九八四這本書的讀書會，是主要角色的演員兼任。溫斯頓的回憶，就是兒時跟媽媽要配給的巧克力，正由鄰居媽媽演出。多次出現的“Oranges and Lemons”的歌，也是媽媽手機鈴聲。媽媽說溫斯頓是妹妹的大哥(big brother)，勾起溫斯頓的緊張。而溫斯頓斥責觀眾冷眼旁觀，群眾又說溫斯頓不過是書中角色，這些打破第四面牆(fourth wall)。現代劇場就常像這樣，我覺得搞太複雜，掩蓋了故事。
[一九八四寫作背景] 一九八四這本書，英國人歐威爾(Orwell)寫於1949年，蘇聯剛剛崛起的時候(今天劇中的茱莉亞甚至帶有斯拉夫口音)——現代人已經很難體會了。當年蘇聯意氣風發，幾乎使人相信共產會蔓延全球。可是蘇聯的高壓統治，限制言論，使大家又恐怕西方文明要毀於一旦。
[戰後英國歷史] 就連二戰後英國自己，都無法抵抗共產思潮興起，政府也從善如流往福利國家的方向發展。不管銀行，地鐵或公車，都被國有化了，也引入老人年金，國民保險，國民健保等等。大量福利使政府沒錢維持軍備。英軍退出希臘，無法鎮壓共產軍。英軍也退出埃及，那次就是埃及趁機國有化蘇伊士運河，引發以色列入侵。
歐威爾沒能見到的是，工會的擴張使得工資過高，最後通膨嚴重，失業率高。這次來玩之前我查到倫敦捷運罷工，那樣就算坐計程車，交通應該還是滿可怕的。他們揚言二十五號晚上罷工24小時，之後如果談不攏要無限期罷工，結果還好沒事。不過倒是遇到國家藝廊罷工，往湖區的鐵路罷工，而約克回倫敦的快車也取消了。
等到柴契爾(Thatcher)偏右的政策: 減低工會權利，強硬對待罷工，國有事業民營化，減少政府干預；這些最後使股市大漲，貧富差距卻也增加了。布萊爾(Blair)改走不左不右的第三條路(the Third Way)，例如說放任英格蘭銀行自由利率，一方面也引進最低工資，使經濟出現起色。
[評語] 回到本書，如果老大哥講的只是一堆歪理，就像作者另一本書，動物農莊(Animal Farm)，裡的豬政府；那麼與其說溫斯特跟極權政府之間呈現了什麼理念差異，不如說這是作者所有幻想的到的被害妄想情節的集合，裡面人物跟白癡一樣，那小說的意義也難免降低了。而極權與民主，知識與謊言，群體與個人，這些主題被起了個頭，卻不夠有血有肉。
儘管劇本結尾硬是加了一段，讓劇中人物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到底是1984還是2050。無論如何，寫於1949的一九八四，在2015已經舊了。1984已經過了，而且好像沒那麼可怕。我們很難相信這些年來英國，也是世界，竟然改變了這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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